【杜课】谈话18 | 网络时代，公共领域缺什么？ （总第27期）
Q；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研究生
Q:公共领域是否真的可以存在？如果存在，会以一种什么样的形式存在？
A：杜骏飞 南京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课堂记录
杜骏飞讲述 丁丽茹记录整理
哈贝马斯曾在《市民社会与政治公共领域》将公共领域定义为“一种用于交流讯息和观点的网络”，这可能会使交流者形成一种公共判断。按照这个意思，最好的、最典范的公共领域其实是传媒。
在18世纪时，以报刊、咖啡馆、沙龙等聚会场所，构成了在政治上抗衡宫廷文化的文学公共领域，进而延伸出政治公共领域。人们相互交流对话，甚至理性的辩论。同时，国家和社会通过对话和协商，进而达成共识。以此为标准，我们可以来探讨今天的网络空间是否可以称之为公共领域。
对此，我们曾满怀期待和想象。比如，在《融合文化》里，詹金斯幻想消费者在去中心化的媒体环境中获得自由的公众领域。杜老师曾满怀期望社交媒体可以塑造出“智慧群体”。
然而，现实击碎了我们的理想。事实上，今天的网络空间里呈现出一种不对称的交流。一方面，社交媒体上，社会的话语方式是激烈的、情绪化的和自我强化的；另一方面，国家的话语方式是隐约和婉转的，信息的流通是迂回蜿蜒和纷繁复杂的。
同时， 社交媒体上充满浓烈的分群、分层意识，而那种充分的、平等的、客观和科学的对话其实并没有实现。可以说，我们想象的那个关乎社交媒体成为公共领域的美好图景并未完全出现。
那么，网络时代里的传统媒体，是否有重塑公共领域的可能？
看看此次美国大选吧，美国主流媒体的惨败，原因何在？或许是他们自誉的“公共领域”里，只有二分之一的美国人在发声和交流，这个充斥着精英式的话语空间里，少了一些泥土的气息。于是，精英和民粹，国家和社会之间并没有通过对话和协商达成一致。
由此看来，情况似乎并不乐观，可我们依然满怀期待。期待网络空间更加开放平衡，成员更加理性，遵照一定的议事规则，能通过多源求证、多元对话、协商讨论的方式达成共识。
如此，我们才有可能拥有理想的公共领域。
听课笔记
文/丁丽茹
如今，打开网络，就如同行走江湖。形形色色的网络社群自成一派，各自为阵。一旦江湖有事儿发生了，帮派之间如同混战，各色人物粉墨登场，诸多观点杂乱纷呈，热闹非凡。大家快意恩仇，一言不和，割袍断义，果断拉黑。
网络江湖，变幻莫测，险象环生。时而有摩擦抵牾，时而有口水大战，江湖人物都身怀绝技，诸如人肉搜索，道德绑架，网络暴力，以及剧毒——恶骂。
这不，前几天江湖还在为募捐事件战乱纷飞，这几天又开始在校园霸凌这事儿上比武对决。峨眉派要为弱势男孩伸张正义，武当派不干了，称发帖母亲“夸大事实、借题发挥”，更有“键盘侠”，按捺不住心中愤怒，一番唇枪舌战，快意恩仇。当然，还有一群吃瓜群众派，负责起哄和助阵。
呵！网络江湖，好不热闹啊。
细细思量，这个江湖，本是介于官民间的中间领域，借助于网络技术，成为民意上传、政情下达之地。曾为受欺凌者申诉，为弱势者助威，让贪官腐败无处遁形，为公正、平等、自由而战……而今，这个江湖，战乱纷飞，戾气颇重。
当网络变得和空气一样唾手可得时，江湖里满是戾气、暴躁、愤怒的声音，侠士们一心想要呼风唤雨，称霸武林，常常以仁义之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于是江湖里阶层分化，成了一个是非之地。
网络技术给予我们重建江湖的机会，但是，网络技术无法赋予民智和德义，网络时代里的江湖不能只靠江湖义气，行侠仗义，以暴制暴。而是需要所有的人去维护网络江湖的核心理念：公共性。
积极参与的具有公共意识的民：独立人格，理性辩论；
自由交流、充分沟通的媒介：向所有人开放的平台；
开放信息、服务于民的官：给江湖以信心和空间。
提到公共领域，我们常常以哈贝马斯之视角去讨论，然而哈氏的公共领域是扎根于资本主义国家土壤，且已出现衰落之势。如今，网络媒体的普及则给予了其转型和重构的可能性，也给中国带来新的话语空间。尽管它如“婴儿学步”般的处于初始阶段，还有些稚气和冲动，我们需要心怀宽容，充满信心，同时积极的去参与到它的成长和扶持中，公共领域的可能性以及成长的模样，正是取决于你、我、及他。
提及的书
《融合文化：新媒体和旧媒体的冲突地带》
亨利·詹金斯
（2012-10-01）
感谢收看、阅读本期杜课，下周再见。
鸣谢：
郑钢新媒体教育基金
南京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公益传播中心
本文为《杜课》原创，如需转载请注明出处。
视频拍摄｜代黎明 范德兰 魏安
剪辑｜闵博文
编辑｜丁丽茹
责编 | 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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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 课
邮箱：njuduke@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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